第二天早上起來吃油條的時候，胡一飛就看到了報紙上的消息，因為“天眼”公布無盡沈淪家底，引起了網上極大的反響和憤慨，公安部成立專案組，親自督辦這個國內頭號的網絡大案。

距離前不久的嘹歌事件才過去沒多久，這個頭號大案就讓了賢，刷新速度如此之快，估計監管層很快就又要出臺一些法規法律，以防此類地下黑客集團的事件再次發生。

胡一飛再往下看，報紙上說，截止發稿時，警方已經控制了無盡沈淪的三名成員，取證工作正在進行。

“難啊！”胡一飛搖頭，這幫人制訂了那麽一整套的做事流程，並且嚴格遵守，就是為了防止留下把柄，警方現在才取證，怕是很難取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。

黑客犯罪就是這樣，犯罪成本低，破案和取證的又成本太大，追查起來更是困難重重。黑客可以從世界的任何一臺電腦上發起攻擊，但你無法繞著世界去追，除非你有光速，而且黑客不會留下指紋、腳印、血跡、毛發，更不會有目擊證人，所有的傳統偵測手段，到了黑客身上，就全都不管用了。

胡一飛把報紙推到老大面前，“老大，看看，盜你裝備的那夥人，現在倒黴了！”

老大拿起來看了個標題，就問道：“你怎麽知道是這夥人幹的！”

胡一飛敲敲報紙上的一塊，“沒看到嗎？國內游戲裝備銷售這一塊，8成以上的業務都是由這個集團控制的，象你們這種被集體扒號的事，完全符合這夥人的作案手法。”

“操！”老大對著報紙咬牙切齒，“應該全部拉出去槍斃！”

“很難啊！”胡一飛笑著搖頭，“虛擬經濟很難界定它的價值，能判個一兩年就已經不錯了，這次公安部督辦，估計能多判一點！”

老大很不爽，油條也不吃了，專心把那報道看完，感慨道：“你說這個‘天眼’是誰啊，真他媽的牛！”

“不知道！”胡一飛搖頭，“黑客圈裏的這種神人，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！”

“這才叫黑客呢，劍不出鞘則已，一出鞘就驚天動地、光寒九州！”老大興奮地看著報紙，“你不是也玩黑客嗎？怎麽樣，跟天眼比起來，誰厲害一些？”

“沒法比，差太遠了！”胡一飛心裏暗樂不已，卻是一本正經道：“自從你那號丟了以後，我也一直在追蹤這夥人呢，不過到現在為止，也只是摸到了他們的幾臺病毒服務器而已，比起這個天眼，可是差太多了！”

老大笑了起來，沒想到胡一飛還一直把那事放在心上呢，“你說，就按照你的那些資料學習，能不能追上天眼的水平？”

胡一飛撓撓頭，“難說，得看天賦！”

“等於沒說！”老大只得望報紙興嘆，“想當個黑客，也不是那麽容易啊！我還是繼續搞我的魔獸英語去吧！”

兩人吃完飯，正往回走呢，胡一飛的電話響起來了，他以為是有生意上門呢，拿起來一看，卻是李隊長的號碼，就趕緊接了起來，“李隊長，你好！”

“小胡，有空沒？”李隊長在電話裏說著，“有空的話，來我這裏一趟，就現在，我有事跟你說！”

“好，那我馬上就過去！”胡一飛趕緊應了，掛了電話，他一琢磨，心想李隊長這麽一大早來電話，應該是問那個假證集團的事情，其實這事胡一飛也已經有了最後的結論，但他沒法拿出去，總不能說這些都是自己拿神器監控到的吧。

所以，他現在又開始在制造證據，能夠證明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接觸到對方核心機密的，而且還要合情合理、符合現行的技術水平，所有環節，都必須要做到可以重覆操作，否則在這幫行家的眼裏，自己就渾身都是馬腳了。

這比正兒八經的入侵還要費勁呢。

回到屋裏把資料整理一下，胡一飛給老大打了招呼，讓他幫自己盯著上門的客戶，完了，就奔網監去了。

進了李隊長的辦公室，裏面已經坐了一個人，胡一飛已經跟李隊長很熟了，就笑呵呵打著招呼，“李隊長，好久不見！”

“小胡，坐！”李隊長招呼胡一飛先坐下，然後就問道：“你的網站昨天是不是發布公告，公開了一個未知漏洞？”

胡一飛沒想到李隊長會問這個事，就點點頭，“是啊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坐在李隊長旁邊的那人就急急開了口，“你這是很不負責的做法，事先為什麽不打個招呼！”

胡一飛一臉詫異，這才把視線轉過去，打量著這個插嘴的人，心說你算哪顆蔥，老子發自己的公告，用得著跟你打招呼嗎？再說了，老子怎麽跟你打招呼，昨天老子還不知道你小子在哪旮旯躲著呢。真是莫名其妙，不知所謂，操！

李隊長有點尷尬，“小胡，我來給你介紹一下，這位是我的一位領導，鮑領導！”

胡一飛沒什麽反應，剛才姓鮑的開口第一句話，就讓他倍生反感，心說你是李隊長的領導，又不是老子的領導，在老子跟前擺個鳥譜，當下哼哼了兩聲，就算是打過了招呼，然後轉移話題，“李隊長，你是不是要問那個假證集團的事？我這邊有點線索……”

“這個事先不急！”李隊長很無奈地打斷了胡一飛，看了看那姓鮑的，道：“鮑領導有話跟你說！”

“跟我？”胡一飛再次姓鮑的打量了一番，不認識，也不想認識。

姓鮑的人不慌不忙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份文件，“這個東西，你看一下，是不是你做的？”

胡一飛一臉納悶，接過來一看，就點頭道：“這個是我發給計算機病毒中心的郵件，怎麽會在你手裏？”，他心說這個家夥難道是計算機病毒中心的人嗎，自己公布未知漏洞是有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病毒襲擊，但又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說不準公布，何況老子給你們發了信，是你們兩天沒有行動，這時候跑來找我，難道是想反咬老子一口，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嗎？

“這封信，包括你提供的漏洞信息，都是計算機病毒中心轉給我們的！”

胡一飛“哦”了一聲，心說那你就不是計算機病毒中心的了，不是你跑來找我幹毛！

“我希望，你今後再發現未知的漏洞，能夠提供給我們，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，不能擅自公布！”那人說著，就掏出一張名片，“上面有我的聯系……”

“不是！”胡一飛打斷了對方的話，“我有點不明白，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呢？”，胡一飛看著對方，就因為你是李隊長的領導嗎？

李隊長此時趕緊出來解釋了一下，“鮑領導現在正在籌建一個級別很高的漏洞庫系統，非常需要像小胡你這樣具備發現未知漏洞能力的人的支持！”

胡一飛又“哦”了一聲，道：“我這次發現漏洞那是純屬巧合，以後可不能保證再有漏洞發現！”

“再發現漏洞，第一時間通知我們！”姓鮑的開了口，對胡一飛的態度似乎有些不滿，“能不能做到？”

胡一飛根本不清楚對方的底細，剛想說再考慮考慮呢，李隊長咳了一嗓子，笑了起來，對姓鮑的道：“這事對小胡來說，那是件好事，他怎麽可能拒絕呢！”

“呃……”胡一飛就有些麻爪了，李隊長這麽一說，自己還不好拒絕了呢，就道：“那我應該……能做到吧！”

“這事要保密！”姓鮑的著重強調了一下，“除了我們，漏洞信息不能再交給別的人，明白嗎？”

胡一飛點著頭，“明白明白！”，心裏卻是很不當一回事，心說老子以後不找出漏洞不就行了嘛。

那人從包裏翻了翻，拿出一張卡片，鄭重其事地交到胡一飛手裏，“謝謝你的支持！”，那樣子，倒像是領導給下屬頒獎似的。

“不客氣！”胡一飛接過來，也沒看，直接就和桌上的那張名片放在了一起。

“小胡，那你就先回去吧，回頭我再找你研究那個假證集團的事！”李隊長使了使眼色，示意自己還得陪這個鮑領導。

胡一飛只好站起來，“那我就先回去了！”

剛走兩步，李隊長又喊了，“東西落下了！”

胡一飛回頭，是把鮑領導給兩張名片給落下了，就過去接了。胡一飛今天是莫名其妙被李隊長叫來，又是一頭霧水地出來，他不知道李隊長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，等出了李隊長的辦公室，他才去看那兩張卡片，其中一張，做工還行，有點講究，上面有幾個字“國家信息安全漏洞共享聯盟榮譽成員”，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。胡一飛覺著納悶，又前後仔細看了一下，發現左下角還有幾個字呢，跟做賊似的躲在那裏，“0137”，像是個編號。

“什麽啊！”胡一飛沒想到自己就這樣成了什麽聯盟的成員，還有，這不是共享聯盟嗎，怎麽連個共享說明都沒有呢，怎麽共享，跟誰去共享？

出了大門，胡一飛就想把這兩張卡片都扔掉，轉念一想，不行，還是留著吧，好歹也是個榮譽，以後再來客戶，自己拿出來一擺，總比紅口白牙有說服力吧。

“留著！”胡一飛把那張榮譽成員的卡片往兜裏一塞，然後把鮑領導的名片就扔了垃圾桶，這叫做榮譽留下，麻煩丟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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